【資料圖】

▲悅讀+志愿者服務(wù)隊(duì)招募中，點(diǎn)擊報名

光是打了折扣的光；墻是脫了水泥的墻；后窗積滿油垢，山墻的裂縫倒長出綠苔，陰溝在溢水。空氣中是流言積累起來的聲音，巷子里穿梭的是作為流言傳遞者的鴿子。作家王安憶先生筆下所描繪的上海弄堂景觀不就是我們小時候所居住的九龍路平安里的地方嗎？

小時候，每每夏季的午后時分，耳畔就會響起一種由一塊長方形狀木塊敲擊木箱的聲音。每敲一下，隨后我們便聽到一種低沉的叫賣聲，先是蘇北話，然后是上海話，由遠(yuǎn)及近拖著長音的吆喝聲：赤豆——棒——冰，四分洋鈿——買一根。這悠長且?guī)c(diǎn)中音的滑稽聲音在烈日炎炎中就像一陣清涼的風(fēng)吹進(jìn)了人們的心田，使人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每當(dāng)此時，我心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手里能拿著一根赤豆棒冰，在小伙伴面前顯擺、炫耀，可惜的是我手里一分錢也沒有。我舔著嘴唇，咽著口水，用乞求的眼神央求姐姐，慫恿姐姐去對母親說：給我們姐弟倆各買一根赤豆棒冰。但任憑姐姐怎么軟磨硬泡，母親從來不為所動，不說行，也不說不行，直到賣棒冰的吆喝聲漸行漸遠(yuǎn)，漸漸消失在小巷的盡頭。稍大后，二哥告訴我：家中六人僅靠父親四十元工資收人，平時連開銷也捉襟見肘，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地花費(fèi)八分錢去奢侈地買赤豆棒冰呢？八分錢對于收入微薄的家庭而言就是一天的小菜銅鈿。

一個周六的傍晚，我正趴在桌上全神貫注寫作業(yè)。下班到家的父親悄無聲息地走到我身旁，默默地朝我手中塞了一個小紙包，打開一看，竟是四枚一分硬幣。我高興得蹦了起來，摟住父親的脖子，湊在父親的耳旁，詢問父親是怎么積攢下的。父親望著我滿臉高興的模樣，笑而不答。這個晚上我興奮得一宿睡不著覺。翌日早起，我心中急切地盼望著賣赤豆棒冰的快點(diǎn)來。下午時分，正與小伙伴們一起玩耍，一聽到叫賣赤豆捧冰那悠長的吆喝聲時，我便迫不及待地沖出門去，迅速來到賣棒冰的大叔面前，“盛氣凌人”地遞上四分錢，讓賣棒冰的大叔給我從底層處拿一根結(jié)得最硬的棒冰，這樣的棒冰不易融化。

撕掉包裝紙，我拿著赤豆棒冰，只見棒冰頂端裹著一層厚厚的赤豆，似一粒粒珍珠點(diǎn)綴在冰面上，晶瑩剔透，如同一件精雕細(xì)琢的藝術(shù)品，煞是好看，令人不忍食之。趾高氣揚(yáng)的我在小伙伴們羨慕的眼神中緩緩地將赤豆棒冰放進(jìn)嘴里舔著、吮著，那帶著絲絲甜意的冰涼之水沁人心脾，頓覺心中涼爽無比。此時，連嘴中哈出的氣體也帶著涼氣。我用手捂住嘴，盡量使呼出的涼氣經(jīng)過手傳至面頰部，使臉上也能借點(diǎn)“涼氣”。吃這樣的棒冰，是不能大口咬的，就得這樣含著、吮著，祈望那涼爽無比的感覺在心底中盡可能地?zé)o限延長。

現(xiàn)如今，各式棒冰應(yīng)有盡有，兒時的赤豆棒冰已流淌成記憶中的念想，化為揮之不去的戀舊情懷，它曾伴隨我度過了一個難以忘懷的童年之夏。盡管在北外灘居住的時間不長，但對北外灘的情結(jié)難以割舍！那里曾經(jīng)承載著我童年渴望的身影。

END

作者：王志良，上海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

講述人：趙之凡

編輯：葛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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